在日本,性侵事件如同海面下的冰山,你永远不知道会有多少。许多女性遭遇性侵之后,因为羞耻心、恐惧感以及无形的社会枷锁而不敢发声。但如今,却有一位女性勇敢地站了出来,她叫伊藤诗织,是一名女记者。 一路走来,她的控诉之旅充满了曲折——一次次的法庭辩论,当时的伤疤被反复揭开;即将要对嫌疑人实施抓捕,看到希望的她却得知,日本警方迫于压力宣告放弃行动。不可否认,伊藤诗织的勇气在日本女性中很罕见,但是,在伊藤诗织身上的偏见也仍然根深蒂固…… “我曾经到访过60多个国家,也去过被认为是最危险的地方,然而我认为,自己所经历的真正危险却发生在以安全著称的日本,”2017年10月,当28岁的伊藤诗织在日本外国记者俱乐部召开记者会讲述自己遭遇的性侵经历时,她的一番言论语惊四座,更让不少日本人汗颜。 “面容姣好”“英语流利”“沉着冷静”……这是美国媒体对伊藤诗织的普遍描述,伊藤诗织讲述的就像是别人的事情。长期以来,日本社会对女性存在偏见,甚至认为遭遇性侵的女性都是咎由自取。然而,为了改变“性侵被视为禁忌话题的社会环境”,伊藤诗织决定站了出来,她到处控诉、召开发布会、出版书籍,一次又一次地挣扎努力。她的故事因此受到西方媒体的关注,还被西方媒体称作是日本反性侵的代表人物。 叙旧 醒来发现躺在酒店床上 在不少人眼中,伊藤诗织是个前途无量的女孩子,她的经历让不少人眼红——她于2013年赴美留学,热爱新闻的她,还曾担任路透社实习摄影记者,因为工作关系,也认识了时任日本TBS电视台华盛顿分社社长山口敬之,两人还一起吃过饭。 在2015年回到日本后,伊藤诗织不无意外地进入一家电视台当实习生。这时,伊藤诗织又主动联系了山口敬之。山口敬之告诉她,自己或许可以为她在自己的单位找一份工作,还邀请她小酌两杯,伊藤诗织欣然应许。 2015年4月的一天,伊藤诗织和山口敬之约好在东京市中心的一家餐厅见面,这也是他们在日本的第一次见面。吃饭时,他们自然而然地喝了一些酒,喝完了啤酒,又喝了一些清酒。然而一个小时后,不胜酒力的伊藤诗织就不省人事——根据伊藤诗织后来向警方的描述,她最后的印象就是感到头晕目眩,试图走进卫生间清醒一下,但最终晕倒。等到清晨五点多醒来时,她竟然发现自己躺在酒店房间的床上,全身赤裸,山口敬之还压在她身上。 报警 警方认为没有足够证据 伊藤诗织意识到自己遭到了性侵,于是第一时间逃离了酒店,并最终决定报警。但报案一开始并未得到警方认真对待——伊藤诗织坚信自己是在吃饭时被下药,但是警方认为并没有足够的证据支撑她的怀疑。 而现年51岁的山口敬之却坚决否认自己对伊藤诗织性侵,他表示“当天晚上没有发生任何违法事件”。山口敬之坚称伊藤诗织只是喝多了,“她已经不是个孩子了,如果她能控制自己,这样的事情就不会发生。”他还表示,自己之所以带她回酒店,是担心她自己找不到家,所以把她带回了酒店。他承认把伊藤诗织带回自己的房间“不太妥当”,但是,“把她扔到地铁站或者酒店大厅里更不合适。” 事后,在二人往来的争执邮件中,山口敬之直接否认了伊藤诗织对他关于强奸的指控,并建议二人咨询律师的意见:“即便你坚持‘准强奸罪’,你也不可能胜诉。”山口敬之在邮件中写道。在日本的法律中,有一项罪名为“准强奸罪”,这项罪名的定义为“利用女性丧失意识或无力反抗的状态与之发生关系”。 调查 “女性完全不能行走” 后来,日本警方检查了酒店的监控录像,并找到运载过伊藤诗织和山口敬之的出租车司机作证之后,对于案件调查的态度才变得积极起来——出租车司机指出,伊藤诗织当天与山口敬之坐上出租车之后,听见伊藤诗织沿路一直在喊“请在附近车站下车”,但山口敬之却一直告诉他要往酒店的方向开。 这名司机回忆称,当时山口敬之解释说他们随后有工作要做,并且说了一些类似“我不会对她做什么”的话。“那名男性(山口敬之)试图架着她走到酒店门口,但是女方一直没有动,”司机说,“所以他先下了车,把自己的手包放在地上,把肩膀放在女方的胳膊下面,试图把她扛出出租车。在我看来,当时那名女性已经是完全不能行走的状态。”从出租车上下来之后,山口敬之和伊藤诗织又出现在了酒店大堂的摄像头中。从视频里可以看到,山口敬之架着伊藤诗织穿过酒店大厅,是在晚上11点20分左右。 (下转B07版)